????“哥,我們班今天換班主任了?!薄班??”“是個美術老師,”辛宛自覺這個話題在掌控范圍之中,可以顯得他游刃有余,“一個很有意思的老頭,他說我畫畫很好,還送了我一本書?!钡搅思t綠燈路口,車子停下,宋珩說:“這本書么?”他把書從辛宛懷里抽走,辛宛猛然扣緊了手,看著他翻開書,喬托的濕壁畫《哀悼基督》。宋珩不甚感興趣,潦草翻了幾頁,說“挺沉的”,沒有還給他,自己拎著了,“先帶你去剪頭發(fā)吧。”辛宛還沒反應過來,宋珩忽然伸手把他耳邊的頭發(fā)撥到了耳后,指尖碰到了發(fā)燙的耳朵尖和細細的絨毛?!邦^發(fā)長了,”又收回了手,“都蓋耳朵了。”這個動作和夢里如出一轍,撥開鬢邊濕了的頭發(fā),方便去吻耳朵,去囈語,說些只有月亮和情人能聽的秘密。明明是很隨意的動作,但蝴蝶效應般掀起驚天海浪。在煙草味道和路燈斑駁中,辛宛輕微地戰(zhàn)栗了一下,睫毛發(fā)顫,血液流動得很快,發(fā)熱,想要爆炸,想要逃離。他想要打電話給沈游,告訴他,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自動解決。比如他。他無可救藥了。作者有話說:明天是休一第24章十一月,天黑得早,從玻璃窗朝外看過去是很透亮的黑,沒有月亮星星,也沒有云,只有連綿的燈火。吃飯的地點選在烤肉店,辛宛挑的。二樓靠窗位置,能看到街邊剛下班的員工,還有賣氣球的,賣飾品的。宋珩拿著ipad在菜單上勾選,沒有詢問他的意見。這個點人很多,烏泱泱的,悶得好像喘不過氣,辛宛出了很多汗,鬢角摸著都是濕的,他聽見宋珩說:“把外套脫了吧?!毙镣疬@才反應過來,罵自己傻死了,這都忘了。里面穿了件白色長袖,皺著的,脫到左袖那兒卡住了,費了一通勁扒了下來,辛宛這才如釋重負,把工裝外套搭在椅子背。宋珩說:“手表也不用一直戴著,出學校摘下來就行了?!薄按髁晳T了,”辛宛看了眼手腕上的卡西歐手表,開學時宋珩送他的那款,這塊手表他好像就基本不摘下來,只有洗澡的時候才會摘,辛宛有些不自在地把手往桌底藏,“要是摘下來,就感覺少點什么,先不摘了。”點的菜和肉上來了,大部分都是辛宛愛吃的,他拿著夾子夾肉。耳朵尖上那點紅開始淡了些,注意力全被肉吸引了,肉片烤得滋滋冒油,周邊焦得翻起。宋珩對大油的東西沒什么興趣,小時候偷偷摸摸地吃,惹得腸胃出了毛病,于是騙自己不愛吃,久而久之也就真的不愛吃了,他只夾了小片肉,吃得很慢。辛宛吃得倒是很帶勁,帶著種小孩子的好奇?!拔沂堑谝淮蝸砜救獾?,以前都沒來過,”他咬了口生菜夾烤五花,嘴角沾了油,話語含糊,“我奶奶都不帶我來,就帶我去過一次肯德基?!彼午駟枺骸澳隳棠探o你做什么飯?”“她會烙蔥油餅,還會做紅豆糯米丸子,還會做竹筒粽子,不過最常做的還是熬粥,很稀爛的粥,每天都讓我喝,”辛宛說起這個來神采很亮眼,如數(shù)家珍,“她做的肉夾饃也很好吃,你回頭去我家可以嘗嘗!比外面的好吃。”宋珩不知道怎么回應,“有機會吧?!边@頓飯沒怎么說話,也不尷尬,但辛宛覺得很好,他總疑心宋珩身上裝有磁芯,能吸引他靠近,并攏在一定距離后停止,這種區(qū)間就算僅僅待在一起也舒服。 吃完后,店家還有贈送的冰酸梅汁,宋珩沒要。辛宛攪著等冰塊化得差不多了,這才嘬了口,舒適得展開眉眼,跟著宋珩身后離開了烤肉店。路上行人匆匆,身側柏油路上車輛穿行而過,商店櫥窗的假人模特蒙了層光。辛宛抱著那杯酸梅汁擠在人群里,不得不拽住了宋珩的衣角,以免走散。宋珩比他要高很多,人群稍微稀散些時,辛宛說:“我好撐啊?!彼嗣亲?,“有點鼓?!薄澳愠蕴嗔??!彼午裾f。“因為想長個兒啊,”辛宛問,“我為什么不長高?”“嗯?”宋珩沒聽清?!拔艺f,”辛宛大聲了點,“我青春期,怎么不長高!”宋珩這次聽清了,低頭笑了笑,伸了手放在他頭頂,平行劃過來,剛好到下巴處,“比以前高了?!毙镣鸬贸姓J,他喜歡宋珩觸碰他,僅僅是碰頭發(fā)都讓他覺得開心,像在醫(yī)院里給他揉肚子,像清晨時候抱著他,都是很舒服的感覺,他沒注意宋珩的用詞,笑得很開朗:“以后還能長更高呢!”他又問:“哥,你為什么老是抽煙?”“習慣了,”宋珩雙手揣在外套兜里,“就像你戴著手表一樣,離不開。”“我能抽著試試嗎?”“你多大啊?!彼午裥α寺?。“你多大的時候開始抽煙的?”這個問題后沉默長久了些,過了半晌,宋珩才說:“二十出頭吧。”辛宛趁機問:“哥,你現(xiàn)在多大了?”“什么多大?”宋珩下意識問,倏地停了話茬,耳朵尖泛紅,低頭咳了聲,“年齡?二十三?!毙镣鹉缶o了酸梅汁的塑料身,盡量埋著頭,不讓燈光下的臉紅得太明顯,“哦,好年輕?!?br>